爷爷病的很重的时候,仍然念念不忘栀子花漫山开放如垂天之云的地方,我记忆深处的梦境也一点点苏醒。
“我家在江南,门前的小河绕着青山….”在绿叶繁花的辰时,在我刚刚懂得歌唱的年纪,爷爷总把我叫到一边,在微风中的藤椅上,给我讲述江南,那个春上二月,萤飞草长的地方。江南就像浓雾缭绕的山水画,在我的记忆中,也在梦境中。我不止一次的梦到满山的茫,也在水边上,白的那样凄凉,美而孤独,梦到连片的花海,轻舞的峰蝶,淡淡的花香。梦到那翻腾的稻浪和云海,也梦到那有着轻轻浅浅笑容的,慢慢拂袖的曼妙女子。花露重,草烟低,柳如眉,爷爷的江南美丽着也孤独着,望着爷爷如雪的白发,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江南氤氲的水汽中,吟吟哦哦轻摇着纸扇的诗人,独自成伤。
某个繁星点点的夜晚,爷爷对着银河,跟我讲牛郎织女,麦田的微风,不经意地吹醒了夏夜的梦,因为多舛的命运,乍起乍落的一朝一暮,如赴一场喧嚣豪华的夜宴。于现实,只剩下些许慨叹。“急把盏,夜阑灯灭”,我大致能听懂那些落寞的情怀。爷爷跟我讲诗词,关于江南的,用很华丽的辞藻,流萤在身旁悄悄飞渡,如琴弦上曳出的一缕轻烟,如风的细流。晓风残月,轻抚着杨柳岸,久久不肯散去的身影,那浓的化不开的是无法释怀的眷恋。我在爷爷的江南里朝山谒水,只是从未走进,迷离的只能存于我虚幻的梦境中,燃烧的花海和依人的柳色。深巷维舟,人语桥边,曾经,那样挥洒过热情的地方。
江南,在爷爷的诗词中被勾勒的如梦样温成,云样迷惘,每个多风的傍晚,那成片的碧蓝如烟波流动,那瑰丽的梦境又慢慢的清晰,那已经不是一个地方了,而已一种独特的姿态深深的睡眠于我的脑海深处。
江南――爷爷执着的眷恋,我深处的梦境。
不知道爷爷的病什么时候能好,我知道那是爷爷最无法释怀的惦念,看到杨柳依依的堤岸,我想挽着他,就像走在江南的杨柳岸边。
【作者:刘凤】
发表评论